上个世纪90年代前后,大小城市的街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许多台球桌。玩台球的人年龄不限,小到身高刚过球桌,老到白发苍苍,那时的娱乐简单而纯粹。如今,台球没有消失,长大了,变美了。
几年来,33岁的小言依旧偶尔出入台球室,只是次数少了。台球,曾伴随着他从小学直至高中,有着特殊的感情。“现在偶尔打打,感觉淡了,很怀念街头那最初的台球”,小言低头,用拇指搓弄着食指的关节。在那关节处,有一道伤痕,正是少年时,被台球桌“咬”去的一道印记。
10岁那年,成球桌小老板
小言爱玩,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,在那个老师称“三室一厅”为“豺狼虎豹”的年代,台球却伴随了他数年。如今想起,他依旧有一丝得意的笑,“那时同学都巴结我!”小学四年级时,哥哥家率先搞起了台球生意。几张台球桌,摆在小言父亲的工厂门口,几根球杆靠在墙上,生意就开始了。
小言放学早的时候,会到工厂的门口等父亲下班,哥哥家的台球桌是必经之地。那时候,他牢记老师的教诲,每次总是远远地看着,不敢轻易靠近。一次,父亲下班晚,小言的哥哥有事要离开,于是让10岁的小言帮忙照看台球桌,只要不让人把球杆和球顺走就可以,不营业。哥哥刚一离开,小言就偷偷拿起了球杆,一段时间的观摩,他已经明白了规则以及打台球的手法,虽然老是打不到球,但看样子已是轻车熟路了。
孩子总是贪玩的,一旦被勾起了兴趣,便不可收拾。每次放学,他都是一路小跑,为的是在父亲下班前打一会台球,只要下班的钟声一响,他便扔下球杆坐到一边。慢慢的,哥哥发现了规律,于是提前回家吃饭,把小言当成免费的劳动力,让他帮忙照看球桌。
那时的小言求之不得,已经能独自营业。其实也很简单,打一盘2毛。三盘5毛,一盘结束,小言用球框把球摆好即可。不久,父母知道了,但也没反对,闲着也闲着,帮忙锻炼下吧。
小小年纪,成了陪练
日子久了,小言在周末也开始去“打工”了。附近工厂里的那些叔叔,偶尔会来打球娱乐,碰上一个人的时候,要小言陪练。小言也不推辞,成了“老江湖”。“你赢了,不付钱;我赢了,台球费你付”,小言拿着比自己还高的球杆如此说,颇有“一剑走江湖”之势。那些大人,自然答应。
然而,结果却让大人们羞愧不已,他们玩得少,而小言却长期免费练习,结果自然是小言胜多输少。有人不服,要多来几盘,小言一一应战,碰上围观的人多了,看到大人“灰溜溜”地把钱掏出,扔在球桌上,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离去,小言觉得很满足。
“那时,球桌都摆在街头,经常有人围观打台球,没有凳子,都是站着,特别热闹,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,互相聊天,十分单纯;如今走进台球室,沙发、饮料、灯光,一切都是那么的现代,另一桌的人虽然在身边,却大多视同陌路。”小言还是怀念那时的快乐。
街头台球,一直在寻找
在街头打台球、照看球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小言上高中,因为学业紧,家人就不让他去玩了。这一放,再捡起,已是大学毕业后。回忆对台球印象最深的事,小言说是照看球桌时发生的一些事。夏日的天气就如同孩子的脸,变化很快,雨说来就来,小言深有体会。那时的球桌是露天摆放的,碰上下雨就要抓紧给桌子蒙上塑料布,为了防止积水渗漏,塑料布通常要用竹条支起。“看起来,就像现在的塑料大棚一样,保护桌面。”小言笑着说,很多次是刚把球桌的塑料布盖完,大雨就下来了,他则往球桌下一钻,听着雷声雨声,看着脚下的积水不断流淌,有一种特别的感觉,躲在下面特别有安全感。这种感觉,小言一直忘不掉,对于街头台球,他的感情很复杂,说不清。
如今,偶尔出差或是旅游到小县城,小言总会寻找露天的那种简陋的台球桌。“球杆不好,桌面也不平,但是打起来,特有感觉,就像回到了少年时。”小言很是怀念。
来一场预谋的邂逅
在过去的岁月里,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珍藏的一些事或物。因为时间,谁都无法保护它,曾在乎的东西慢慢走远或是变味,被新的土壤渐渐覆盖,直至完全失去。那么,如果在乎,为何不能拨开土壤,找寻过去的花瓣。正如小言徘徊在小城街头,寻找少年时的台球桌。
在某一个转角,一声“嗨”,或许就会发现曾经的年少光景还在。预谋的邂逅,也是幸福的。